《夜夜难哄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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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倾城:“好。”
陆君尧转身先出去了,顾倾城看着沙发上坐着的陆老先生,过去劝道:“爸,您也休息吧,身体要紧。”
“好。”陆老先生很听晚辈的话,在顾倾城的搀扶下起身,走向旁边的陪护床。
老太太还没睡着。
她只要想到外孙去世,女儿疯了,心口便撕裂般疼痛。
她也不懂,好好一个家,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,巨大的落差让她无法适应,不敢相信。
“云墨……下葬没?”
顾倾城转身,见老太太应该是在问自己,便回答道:“周六葬礼,后天。”
话落,她知道老太太心里琢磨着什么,便又安慰:“您这两天好好调理身体,到时候去看看他。他从小跟在您身边长大,对您最是敬爱,他肯定也不希望看到您生病受苦的样子。”
顾倾城以前跟**墨在一起时,经常听**墨提到外婆,知道他们祖孙关系亲近。
陆老太太转眸看向她,神色淡淡,言辞带着点嘲讽:“你现在倒是对他平和了,之前跟他针锋相对时,有没有想过这一天……”
顾倾城抿唇,静默片刻后启声:“我若早知道有这一天,我会对他更狠一些,我会逼君尧强行把他送出国——他或许会恨我们,但起码能活着。”
陆老太太脸色惊讶,抬眸盯着她沉痛决绝的脸庞,嘴巴动了动,终究没再出声。
事到如今,她也后悔。
后悔不该太顺着外孙的心意,后悔当时没多劝劝女儿,狠下心把外孙送走。
所谓一步错步步错,是他们最亲最近的人,一点点把云墨送到了死神手里。
顾倾城见老太太闭眼不语了,上前帮她掖了掖被子,又叫看护进来守着,她才离开病房。
陆君尧在半小时后回来,两人又重新躺在了医院病床上。
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让他们心里都涌动着千言万语,却又不知从何开口。
最后,只能默契地紧紧相拥,以此慰藉对方疲惫的身心。
————
**墨的葬礼很隆重,是陆家这边主持的。
陆丞琳一早就来了。
她精神状态一直疯疯癫癫,据看护说,经常整夜不睡,坐着发呆,或对着空气说话。
但今天,她看着灵堂上的遗像,混乱的记忆好像在瞬间归整,似乎整个人恢复正常了,瞬间落下泪来。
陆老太太坐着轮椅,也来了吊唁厅。
前天陆君尧说了那些“混账话”后
,老太太被成功激将,她担心自己不爱惜身体,要真是走得早,疯癫的女儿就没人疼了——于是这两日很配合医生治疗,连心态都转变了。
此时看到女儿,老太太过去握住她的手,轻柔地喊:“丞琳,丞琳?”
陆丞琳转过头来,看着她,“你是谁?”
“……”这话把老太太问住了。
明明昨天她才去见过女儿的,今天却就不记得了。
“大姐,妈来看你。”盛时愿解释。
陆丞琳愣了会儿:“妈……”然后又回头看向灵堂上的遗像,“他又是谁?长得好像我儿子,我看到他……就想哭。”
盛时愿跟陆老太太都没说话。
既然她不记得自己儿子已经**,那也没必要提醒了。
顾倾城没来现场,但她坐在车上,远远地望着灵堂。
陆君尧跟陆战廷负责招待客人,一波一波的宾客前来吊唁,从早上忙到中午。
就在葬礼快要结束时,殡仪馆又进来几辆黑车,车头也挂着黑色花朵,看起来像是送葬的车。
顾倾城看到下车的人,依稀认出是陈家亲戚,心知不妙,赶紧给陆君尧打电话。
“外面来了一群人,好像是陈家的亲戚,看样子要来**。”
陆君尧接了倾城的电话通知,立刻往外走,果然看到一群人朝着灵堂走过来。
吊唁厅还有很多宾客,都说家丑不外扬,陆君尧面色清冷地迎上前,想将他们拦住,以免在灵堂发生冲突,让外人看笑话不说,对逝去的外甥也极为不敬。
“你们来做什么?如果是吊唁,心意我们领了,若有其它目的,我劝你们三思而行。”陆君尧迎上前,远远就放话提醒。
不怪他说话难听,实在是这些日子两边已经撕破脸。
尤其是陆丞琳从看守所回来后的这几天,陈家每天都有人去住处**骚扰。
陆君尧只能安排保镖在姐姐家驻扎着。
陈家为首那人脸色一横,比陆君尧还要冷厉,“怎么,心虚?怕我们进了灵堂揭穿你们为非作歹的真面目?”
顾倾城原本一直呆在车里,没打算下去。
可现在看到陈家亲戚跟陆君尧对峙,虽然他身边也跟着陆浩明跟周伽南,还有另外两个陆家晚辈,但还是人少势弱。
出于对丈夫的担心焦虑,她几乎没有思索便马上推门下车。
“陆君尧……”来到丈夫身边,顾倾城低声道,“直接让他们走就好,多说无益。”
陆君尧点点头
,跟她想法一样,于是吩咐身旁陆浩明,“阿明,送客。”
陆浩明上前,抬手示意了下,“陈先生,你们请回吧。”
为首那人不但没走,反倒把矛头对准顾倾城,扬声嘲讽:“顾倾城,你还真有点本事!被人贩子拐卖了三年,能活着逃回来,还能攀上陆君尧,做陆家的三少奶奶。你以前跟云墨谈恋爱时,他带你跟我们吃过饭的。饭桌上,他一双眼全盯着你,你爱吃什么,他就不停地给你夹什么——云墨对你是真好,可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?你硬生生把他害**!”
“还有你,陆君尧,你虽然是医生,但心狠手辣,专**血馒头,赚不义之财!外人不知道,我们却清楚得很,你给人做手术可贵了!你,还有你们陆家,仗着有权有势,为非作歹,草菅人命!”
另一人指着手也在叫嚣:“你姐杀了人却可以逍遥法外!还说什么疯癫?你当我们全都是傻子?肯定是演的吧?就为了逃脱法律责任!”
陈家人跟疯狗一样,逮着谁都咬。
陆君尧牵着顾倾城的手,将她护在自己身后,眼神看向陆浩明,侧脸微微一甩。
陆浩明懂他的意思,马上叫来五六个年轻小伙子,不客气地把陈家人往外轰。
这样一来,场面顿时混乱起来。
“陆丞琳!你杀了我哥!你是**犯!你们陆家仗着有权有势,买通警方让你扮成疯婆子,你们故意逃脱罪责!陆家没一个好东西,陆丞琳是**犯,陆战廷是万恶的资本家,陆君尧是黑心的庸医!”
“我今天就要讨个说法!**犯必须偿命,必须偿命!”
“必须偿命!”陈家亲戚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下,全都吆喝起来。
他们还拿出一条白底黑字的横幅,拉开造势,上面写着“陆丞琳**偿命,陆家仗势欺人。”
——果然是有备而来,且来者不善。
场面越闹越大,那些前来吊唁的宾客,顿时都涌出来围观。
原本,陆家一桩桩事早就饱受非议,不知改编成多少个版本了。
尤其是陆君尧的婚事,因为顾倾城身份特殊,既是顾家的弃女,又曾跟**墨恋爱过,可最后闪婚陆君尧,做了前男友的小舅妈——所以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这段错综复杂的三角恋关系,是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热度最高的八卦。
后来陆家没有回应,陆君尧更是我行我素,高调宠妻,还在社交圈警告过那些公子哥们,久而久之流言传得没意思了,自动熄灭。
可今天被陈家这么一闹,大家又被
挑起了兴致,围观吃瓜,议论纷纷。
“陆丞琳呢?叫她出来!她杀了我哥,必须给个说法!”
“对!先把陈家的财产吐出来!再赔偿金钱损失!”
“一条人命啊!活生生的一条人命!”
“陆丞琳!你出来!你不要装疯卖傻,你骗不过我们的!”
陈家人不停地喊话挑衅。
灵堂里,盛时愿跟陆家其它女眷都陪着陆丞琳,怕她被刺激,又突然发疯。
可该来的躲不掉。
陆丞琳虽然神志不清,但却记得自己叫“陆丞琳”。
“有人在喊我,有人在喊我……”她呢喃着,转头看向外面。
“大姐,不理他们,我们就坐在这儿——”盛时愿开口安慰,但话没说完,陆丞琳突然一冲地起身,就朝外面奔去。
“大姐,大姐!”灵堂里宾客很多,都面朝着外面看好戏。
陆丞琳动作极快,接二连三地推开那些人,把他们推得东倒西歪,踉踉跄跄,惹得宾客们骂骂咧咧。
盛时愿跟那些女眷在后面都跟不上。
灵堂门口,一旁的矮桌上放着几个果盘,里面装着各种小点心,陆丞琳顺手抄起一个果盘,嘴里突然喊着:“顾倾城,顾倾城……”
对,她一出灵堂就看到顾倾城了。
她恨顾倾城,虽然不知道为什么,但就是想打她,打死她。
于是她举着果盘直冲着顾倾城奔去。
陆君尧直觉敏锐,当危险来临时好像有感应一般。
他依稀听到混乱中有人喊“顾倾城”,下意识回头看了眼,而后眼眸一凛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后女人抓进怀里护着。
“砰”的一声,陆丞琳举起的果盘重重砸在陆君尧头上,力道之大,把陆君尧都砸得一个趔趄。
众人惊呼,尤其是陆浩明,吓得脸都白了。
但好在训练有素,反应快,没等陆丞琳砸第二下,他已经扑上去把人推开了。
其余人手忙脚乱夺掉陆丞琳手里的果盘,可她已经发狂,力道出气地大,竟推开面前阻拦的人,朝着陈家那群人扑过去。
顾倾城没心思关注这些,她在陆君尧被砸的那刻,心便跳到了嗓子眼。
自从两人在一起,陆君尧已经数次受伤,或多或少都因为她。
她从不迷信的人,可现在也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扫把星体质,总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。
“陆君尧!你怎么样?头有没有受伤?”她瞬间大脑空白,红着眼
眶连忙关心,从他怀里转过身查看他的脑袋。
然而幸运的是,果盘质量够硬,没有砸碎,也就没有割破他的头皮。
但短短一小会儿,他头上便已肿起个大包。
顾倾城摸到那个包,心疼得眼泪下落,“你脑袋肿了,好大一个包,去医院检查下吧,担心有颅内出血……”
陆君尧忍过了那阵眩晕,凭感官觉得问题不大,低声宽慰:“没事,先不急。”
他看向冲进了陈家人群中的陆丞琳,眉心拧得更紧。
陆浩明带人跟在陆丞琳身后,可毕竟男女有别,不好动作太粗鲁,几次抓住了也没控制住。
陆丞琳一边疯疯癫癫地笑着,一边朝陈家那些人吐口水,还脱了鞋追着他们打。
陈家起初一直认为陆丞琳是装疯卖傻,就为了躲避罪责,以为陆家买通了警方。
可现在看她既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,又疯疯癫癫地吐口水乱**,才终于意识到——她被丧子之痛真的折磨疯了。
“云墨,云墨,你跑什么……妈妈好想你啊,你别生气不理妈妈……”
“云墨,你不要喜欢顾倾城,她没什么好的,妈给你重新物色女朋友,保证比顾倾城好一千倍,一万倍!”
陆丞琳语言混乱,却始终不提顾如意。
哪怕顾如意都成了自己的准儿媳,还曾怀过她的孙儿——她也绝口不提。
看来在她潜意识中,从未看上过顾如意。
陈家好几人被她拿鞋追得狼狈躲闪,又被他吐了一脸的口水,个个恶心得快要呕吐,只能连连后退。
最后,是盛时愿上前安抚了陆丞琳,然后趁她不备,给陆浩明递手势,陆浩明带人拿着约束带上前,将她整个绑住,才算安定。
“陆丞琳是真疯了,不像是装的……”陈家有人说道。
为首那人看着被约束带一圈一圈捆住的陆丞琳,一时也懵了。
他以为自己这一闹师出有名,不但能毁了陆家的名声,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拿到该有的赔偿,趁机再捞一笔。
谁知陆丞琳是真疯了!
她既然是真疯了,那就真的**无罪了。
一想着自家大哥死得不明不白,还连家产都被陆家掌控着,他便气得跺脚。
陆君尧见场面安静了,这才上前说道:“陈汉辉的死虽是意外,但也不冤,医院已经调查清楚,云墨那晚突发心衰,是有人恶意掐住了氧气管,他是因为突然缺氧导致窒息而发病的。”
周围一片哗然。
“什么意思?陈少都那么可怜了,还有人要害他?”
“估计是陈汉辉觉得那儿子活着也跟**没区别,反倒是个累赘,所以就给他个痛快。”
陆君尧听到周围的议论声了,但没理会,继续往下说:“那晚,我姐刚好不在病房,看护也被陈汉辉支出去了,所以对云墨痛下**的人,就是陈汉辉。虎毒不食子,他连禽兽都不如!”
“而今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讨公道?陈汉辉的私生子都快十岁了,我不信你们一无所知,这些年你们依附着陈汉辉,他又靠着陆家混得风生水起,如今树倒猢狲散,你们还想用他的死最后捞一笔,到底是谁在**血馒头?”
陆君尧语调清冷,吐字清晰,言辞铿锵有力,一句句指控和质问,硬是把他们怼得哑口无言,面色青白。
他话音落下不久,警车呼啸而至。
原来是陆战廷报警了。
“君尧,你去医院检查下伤势,这边我来处理。”陆战廷迅速安排,又看向顾倾城低声叮嘱,“倾城,你陪他去,看着他必须好好检查。”
因为果盘是很厚重的水晶材质,本就坚硬,陆丞琳又那么下狠手,砸一下真可能要人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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