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招夫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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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
天际泛出鱼肚白,几缕微光穿破厚厚的云层洒在焦糊的围墙上,浓厚的水气让庭院内的建筑都沾了一层薄雾。
原本长在东厢北面,足有两人合抱粗的大槐树烧焦了半边,留下扭曲的枝干静静矗立怨种,枯枝在寒风中微微摇曳,痛斥着昨夜的无妄之灾。
贺同章长舒一口气,站直身体,捉着袖口抹了把额头的汗水。
一双粗糙大手恭恭敬敬地捧着汗巾子送到贺同章面前,“表少爷,请用。”
“表少爷?”挺新鲜的称呼。
贺同章松开衣袖,抓起帕子,低笑一声,擦去汗水,恢复了文雅的举止。
他在宫中都没这么拼命过,与郑家经历了这么一场生死大灾,即便初来乍到,也以行为坐实了“表少爷”的身份——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缘,这时候谁愿意冒险帮着救火呢。
贺同章索性拿出主人家的姿态,视线在满园仆妇中转了一圈,熟稔地吩咐:“大家都累了一夜了。我看后院联排房间遭灾最轻,几乎未燃火势。先去后院房间凑合着一晚,明早起来修缮房舍。”
贺同章拍拍来送手帕的管事肩膀,叮嘱:“别忘了留人看好门户,别人贼人趁乱进门,偷盗财物。”
“是,表少爷放心,老奴一定按照姑娘之前的吩咐,让男仆两两一组,按照时辰在宅子里巡查。”管事低头称是。
贺同章点点头,心里赞了一句“郑家虽然是边城小官,家中规矩倒算整齐”,交代自己的行程:“我去沈家,向老夫人和表妹交代一声,让他们安心。”
他交代完便走,管事马上喊了个小厮为贺同章领路。
小厮眼力见十足地说:“表少爷这边请。”
贺同章不禁多看了小厮一眼。
真是伶俐,比京中高门也不差什么。
出了郑家宅院,贺同章仰头向四邻屋顶的方向扫视一眼,抬手比划了几个手势,然后,若无其事地向走在前面的小厮打听:“家中事杂,我心里有疑惑,一直没找到时间询问。表妹从和母姓,叔父这些年与婶娘日子可和美?”
小厮笑了笑,只做听不见。
他踮起脚,指着不远处的宅子说:“临街最东头的便是老祖宗家了。姑娘平日起得早,表少爷与姑娘交代就成。”
嘴真严实,知道什么该说,什么不能说。
寻常人家的下仆,能调教得这般进退得宜,谨守规矩?
郑家倒有些让人看不懂。
……也让原本没有嫌疑的郑中徽突然变得可疑起来。
*
辽东地广人稀,镇上富贵人家大多是有军职的,房舍与文官家也大相径庭。
贺同章抬头远眺,迅速分辨出沈家宅院的位置。
路果真不远,就在长街尽头。
片刻功夫,贺同章就被小厮引至沈家宅院。院门口挂了大红灯笼和一只四面镂空的木匣,透过雕花围栏能看到里面摆放了一个纺锤和一片碧玉。入门的台阶上压着好些张红纸,透出喜气。
小厮顿时笑了,喜气洋洋地双手合十对天拜了拜:“谢天谢地,母子均安。”
这又有纺锤又有玉片的……
“婶娘产的双胎?”贺同章满脸疑惑。
虽然他不是女子,但也知道双胎的肚子应该更大些。沈太太昨日临产之前仍旧身姿袅娜,实在不像是怀上双胎的模样。
口风很紧的小厮这回突然笑了,颇为自豪地主动解释:“表少爷误会了,我们北地不似中原,常常要本地百姓组织起来,充作民兵抵抗外敌。若战事再严重些,姑娘们也要组织起来,一起出征。不似南人,喜欢把姑娘圈养在宅院里当闺秀。真打起来,家小都要托付给家中女娘,所以啊,姑娘跟小子一样金贵,不论生男生女都放玉片。加放纺锤是只是为了区分性别,方便客人们日后道喜时候送礼的。”
说完话,小厮小跑上前,敲开沈宅大门。
“呦,是招福,你过来,那火灭了吧?”门房打着哈欠出现,看到小厮便笑。
小厮回头,让出空间,让门房看清楚他身后的贺同章:“多亏了姑爷的侄儿,有他在,家里都安顿好了。表少爷过来看看,禀告长辈一声。”
“那还磨蹭什么,快进来。”
门房当即敞开门,直接把两人放进去。
门房好奇地看了贺同章几眼,然后对院内扬声喊:“招福,家里你认识,送客人去北院。”
贺同章脚下一顿,心中疑惑更盛——他一个成年男子进沈家内院,就大剌剌地让出嫁女儿的男仆领进去?规矩严谨程度比起郑家,竟是大有不如。
沈家比郑家院子更大,过道宽敞,内院格局清晰,进了内院直接朝右转就是北院。
北院不算大,但胜在格局精巧,内里竟然开凿了一汪浅池,还用巨石造型,搭了凉亭。
一眼便知,这是专门给掌上明珠准备的院子。
招福站在门口探头望了几眼,抓头纳闷道:“怪了,天光大亮的,姑娘不再就算了,怎么冬雪姐姐也不见人影?表少爷稍后,我去问一问。”
他独自进院,先走到侧面厢房,隔着门栅压着声音询问:“冬雪姐姐在吗?我是招福,带表少爷来送消息了。”
说完,十来岁的孩子垫脚把耳朵贴到门栅上。
厢房“吱呀”一声开了门,散了一半头发的丫鬟抓着散乱的发丝倚门低呼:“招福,幸好你谨慎,没大声。姑娘跟着一夜没阖眼,不到半刻前才进屋,现在怕是睡着了。”
招福为难地往门口一指:“门口是老爷的姊妹家的表少爷,昨晚姑娘跟着太太过来之前,留表少爷主持救火。表少爷现在过来禀报救火成功的事情。冬雪姐姐,你看这……”
冬雪顺着招福的指引看到一道立在门口的挺拔身影,迅速拢住散开的头发,拧了个发环用簪子别住,就直接走到北院门口,隔着院门致歉:“表少爷见谅,姑娘才刚歇下。表少爷也累了一晚上,现在天还没大亮呢,不如先去客院歇一歇。都缓过乏来再慢慢核对?”
睡了?
一天之内经历发小骤亡被上门逼婚、母亲受惊难产,沈千鹤真能一宽心就倒头睡着?
若真如此,倒是心宽。
不过,是与不是无所谓,他过来沈家,也有探探沈家虚实的意思,留下无妨。
贺同章从善如流,拱手致谢:“劳姐姐为我腾一间客房。”
冬雪连称“不敢”,带着贺同章钻进隔壁客院,开了与斌家面对面另一排客房,又差人送来热水供其梳洗。
*
正房内,只有房门的灯罩下一根红烛放着浅光。
柔和的烛光下,一个抓着裤腰带的男人匍匐在地,像只潮虫似的扭曲着身子单手抱紧了地上刚刚脱下的外袍。
他紧张地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,眼睛几乎瞪出眼眶。
随着门口的呼唤接连响起,王伟杰一把捂住自己的嘴,四脚并用,急急忙忙抱起衣服冲进床内,缩在床榻内侧,抢了大半张被单,哆哆嗦嗦地试图被少女完全遮住自己的身形。
成事了,他能威胁沈千鹤的父母,把女儿下嫁给他,霸占一大笔嫁妆。
事后,就算沈家不愿意把沈千鹤嫁给他,只要沈家不舍得沈千鹤的名声受损,也要出钱封口遮掩此事。
但要是成事之前就让人发现了,沈老爷子放在家里锻炼身体的那柄长刀,恐怕就要用他来开刃见血了!
王伟杰越想越怕,浑身颤抖得连被单都抓不住了。
幸好,没一会,人声渐渐远离,房间内再次安静起来。
“呼、呼,可算走了。躲过一劫。”王伟杰松了一口气,捂着激烈跳动的心脏,发现自己被吓得汗水打湿了内衫。
“哎呦,我汗巾子呢,掉哪儿了?”王伟杰坐起来,翻来覆去地翻找衣衫内的手绢,全然没发现身旁的小美人已经长开了眼睛,用眼神切割着他的脖子。
费劲找到汗巾子,王伟杰总算擦掉汗水。
他一转头,看到床上和衣而卧的少女,色心又起。
王伟杰伸手摸上沈千鹤滑嫩的脸颊,喃喃道:“难怪都喜欢精心教养的姑娘,跟那群倚门卖笑的是不一样。”
年轻男人眸色加重,轻柔的动作迅速加重,从摸变成掐,少女脸颊在男人指下迅速红了一块。
色急的手顺着脸颊滑落到衣领,全然没发现少女被单下的双手已然移动到男人身侧。
王伟杰正待扯开少女的衣领,昏暗的床帐内,沈千鹤猛然扯住他的裤腰带,翻身滚向床尾。裤腰带随着少女的方向移动,“呲拉”一声撕烂了王伟杰的裤子。
王伟杰本就跪在床上,顿时失去了平衡,大头朝下摔平了。
沈千鹤拧身坐起,熟练地用裤带和仍旧卡在王伟杰小腿上的长裤把他牢牢捆住。
失去双腿的协助,行动不便,王伟杰起刚撑着双臂起身,又被沈千鹤一脚踩在背上,重新抵回床面。
她拉紧裤带剩余的部分,以向后弓着身子的姿势,把王伟杰双手也捆到一块。
沈千鹤满意地看着脚边的王伟杰,得意地用脚掌踢了踢他肋下:“混帐东西,当我猜不出你想干什么,想做坏事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么大本事。你这种被酒色掏干净的废物,还想用武力控制我?我看你是……”
“救命啊!来人呐!快来人看呐,沈千鹤偷情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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