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吾曾年少有一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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漆黑的夜色里,一盏盏燃起的提灯与只只火炬格外显眼;整座宫城本已陷入寂静,而伴随着光亮燃起,人声亦如石子投入湖泊,泛起层层涟漪。
温遥珩、温晏、金雪三人,抄着小道向白草苑跑;而行至中途,温遥珩便已望见有许多熄了灯的宫殿又重新亮起了灯。
怕是已睡下的贵人们,也被今夜嘈杂声惊醒。
“抓刺客”的声势之浩大,估计不明白内情的,还以为这“刺客”有个几十几百人呢。
温遥珩心底嘲讽,脸上神色略微深沉。
今夜无论是对他们还是那操盘的太子,都注定是个不眠夜。
“小姐!那——”
温遥珩本边想着边随着父亲与金雪跑,忽然前面二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;温遥珩的步子差点就没收住。
“那边,有人了……”温遥珩听见金雪继续说道。
她一怔,看向小侍女所指的方向:白草苑的入口处,不知何时已有了侍卫看守。
缺口被堵住了。
“怎会……”饶是温遥珩向来冷静,此时的也是失声。
他们已经从养心殿跑了,此时太子定已照顾上了酒醉的皇帝;若他们在宫里被捉住,能不能活可不由他们做主了。
一行三人站在离白草苑不远的宫墙后,皆是沉默。
“小姐、主君。”金雪犹豫后开口,“要么硬闯吧?我应能与他们战个平局。”
“不可。”温遥珩打断。
她看了金雪一眼:“先不说他们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,就是我们真出了白草苑,也要再跨过白草原下山才行。别忘了,我们的马可是停在山间;倒时候来了追兵或是太子命人从宫外封山,我们便成了瓮中之鳖。”
温晏也点头:“哪怕是在宫内藏一夜,也不可轻率暴露行踪才是。”
金雪“哦”了一声,往温遥珩这边靠了靠。
“那我们现在去哪?”她轻声问。
而这次,却没人回答她。
温遥珩眺望远处,不知几道宫墙之外,点点火光明灭——却似乎还离他们很远。于是她回头同父亲交换了个眼神;温晏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也意识到了这点。
三人便也一时没挪步子。父女二人则均是沉着头深思,如一副模子刻出来的一般。
“小姐、小姐?那些人是不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?”
而没过多久,金雪又说。
温遥珩抬头,意识到她说的没错。“而且还不仅这样。”温遥珩冷声说道,“看那光较亮的地方,像是隔着墙连成了条弧线;现在在一点点向我们这边逼近……怕是另外养心殿那边已被搜干净了吧。”
“这太子倒真是‘思虑周全’。”她冷笑一声道。
“今夜这大动作若不是事先准备好的,那我们从前便太小瞧他了。”温晏也沉声附和,“怕不是在藏拙。”
又一间宫殿的灯光亮起。温遥珩心下焦急,却也感到无力。
摇曳的火,浓黑的夜,被带着湿热空气的风拂起褶皱。温遥珩本在思量着,惊鸿抬眸却望见一人出现在御花园里;月色之下,那人半张脸被月光照得雪亮,半张脸却在阴影下。
此一幕,令温遥珩一时不知是否身处梦境。
她不动声色地瞥了身旁挨着她的金雪一眼,后者正听完她的话注视着那边追兵的行迹,并没有看向她看向的方向。
不知为何,温遥珩心中松了一口气。
本来也知道沈子回可能是太子的人,可此时见他出现在宫中、还是一副十分从容的样子,温遥珩还是不禁叹气。
她又瞥了御花园那边一眼:沈子回身边还跟着几个黑衣带刀侍卫,几人均没有同大部队一样带火把,看上去像是太子心腹组成的小队。
“看什么呢。”温遥珩出神之际,温晏在旁喊她。
遥珩安静片刻,随后摇头;只是道:“我想我知道去哪了。”
“渤海县主还住在宫里,要么赌一赌吧?”
“……”温晏短暂沉默,再抬头看向女儿时,便是郑重地询问:“确认吗。”
“嗯。”温遥珩轻声应道。
她看得出尚窈是有野心的人,今夜他们囿于困境,尚窈若想“更进一步”,帮他们,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。
而若她没记错,尚窈他们被安排的住处就在宫城靠边的地方,离他们现在在的位置应没有多远。
“渤海郡王的住处在这边。”
并且温遥珩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尚窈的住处。
温晏出声领路,温遥珩与金雪跟上;温遥珩了解父亲的习惯:他既知道了渤海郡王与妻女入京,怎可能不去查他们被安排在哪。
怕是不仅渤海郡王一家;自知晓了皇帝暗中宣诸王爷入京,温晏的眼线便已各去查探了。
沿着宫城外墙,三人往目的地移动。温遥珩临行前还看了御花园那边一眼,沈子回的身影已经消失了。
“他们被安排在了虹山阁?”而待眼前岔路渐渐变少,温遥珩也察觉出了父亲领路的目的地、不由有些惊讶。
“嗯。”温晏肯定了她的猜想,“奇怪是吧?我也没明白。”
虹山阁,无疑是如今空置宫殿中位置最好、最宽敞明丽的一间;渤海郡王到底是个异姓王,当今圣上穆胤看上去也同他们一家没什么来往……
怎会给他们分了这么一间?
“到了。”温晏的话打断了温遥珩的思绪。
虹山阁已在眼前,温遥珩望见宫殿里几间房间均是亮着灯。
“没有守卫?”守着宫殿门口的只是两个宫女,于是温遥珩低声问金雪。
金雪则是摇头:“暗地里有人,五六个。”
“应是渤海郡王自己的暗卫。”温晏听罢则是说,“在宫里穆胤不会再安排人跟着他们。”
温遥珩想了想,微微扬眉:“看我的。”
——她从怀中掏出了个火折子,点燃一角后递给金雪:
“崩进里面去。”
如今的天气依旧潮湿,这么小个火折子绝不会引起什么大火;而却能让里面的人警觉。
太子这“抓刺客”抓得兴师动众,这火折子一递,她相信尚窈能反应过来。
金雪怔愣半刻后点头。她掏出腰间匕首轻轻弯折,借着力将那燃着的火折子崩了出去。
火折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像是流星般坠落进虹山阁。
阁外守着的宫女们并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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