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当毁东风意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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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乱了!
事情发展到现在,错综复杂。
最初她只是不想让阿姐白白死去,牵扯出一个洛眉就算了,这一入宫怎么直往淑妃和先皇后的殿前撞。
还有那个柳风,明知太子的圈套,也不把话说清楚。
接下来到底该不该有所行动啊……
池夏从珠镜殿出来,便失去了力气,还好有步辇,不然直接从珠镜殿的台阶上滚回少阳院,还能少丢点脸。
倒是珠镜殿外的暗处,等步辇起驾后,陆续显出几个身形,跑往不同方向。
最后一个出来的是模样白净的宦官,小跑着回了大殿。
“都走了?”
淑妃懒懒地靠在贵妃榻上,似是对一切尽在掌握,又似对一切漠不关心。
“是。池娘子确实往蓬莱殿瞧了几眼。”宦官恭敬应答。趴墙角的左不过那些人,娘娘早见怪不怪了,倒是这池娘子有些特别,他便挑娘娘感兴趣的说。
可惜他打错算盘了,淑妃仍是恹恹的,摆摆手,让他退下。
“娘娘又头痛了吗?”淑妃身边的大宫女有眼色地过来,欲帮她按按头。
淑妃换了姿势,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,随着宫女慢慢加重力道,才终于舒服地叹了口气。“外面又不是没有好儿郎,好好的小娘子,怎么一个个都爱往宫中凑。”
宫女哪知淑妃心思,只顾恭维说笑:“娘娘不是一早认为她必做太子妃吗,莫非看过一眼,就泯然众人了?”
“你懂什么。”淑妃刚要笑骂,又想到这宫女确实不懂,便收了话头,闭幕眼神。
宫女头脑转得慢,但了解她主子,伺候好娘娘比什么都重要,外面小娘子的生死,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。
于是很识相地闭嘴,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。
宫女手法精湛,淑妃身上渐渐褪去困乏,放任思绪飘远。
回到她还是美人的那几年,虽得圣宠,但也得小心生存,不敢离开珠镜殿太远。
那时皇后凤仪万千,有太子常伴左右,更有背后支持她的整个家族,风光无限。
直到太子带来一位粉妆玉琢的小娘子,当夜后宫便闹出一番动静。
她忍不住好奇出了珠镜殿,躲在暗处才看到,来来往往的都是宦官。
也是那夜之后她才醒悟,原来真正让皇后安富尊荣的依仗,是守在蓬莱阁的宦官。
违逆皇权,盛极必衰。她那时已料到皇后的结局。
只是一切都发生得太快。
这些无根之人像极了滑虫,野火烧不尽,春风一吹,无孔不入。泱泱大明宫,无不受侵蚀。
而聪明坚毅的小娘子就像镶着霞珠的玉簪,最耀眼,但在宫中也最不起眼。
那些滑虫刚刚探出手脚,便会狼狈跌落。他们图不得完璧,只会对千疮百孔的禁庭下手。
可永远不被装点的玉簪能有几支?
偶现璞玉,便引得众人明争暗夺;再现瑾瑜,便是她逃不脱的宿命了。
“去挑些头面给池娘子送去。”
淑妃缓缓睁开眼,短短四年,令她一双美目中再无半分天真和畏惧,打量着金碧辉煌的珠镜殿,也不知与当年蓬莱殿,哪座更流光溢彩。
又道:“池娘子温娴端庄,让她无事便来陪本宫说说话。”
池夏是在少阳院门口谢的恩,带着赏赐和满腹愁疑进院。
淑妃此番相邀,绝不只是为了解闷。提及皇后的那句话,也是故意让她听到。
脚下的路开始分叉。若走过一小段起伏的鹅卵石路,之后尽是通向偏殿的坦途。但另一条,青石板光滑平稳,走得太顺,难免有孤注一掷、追悔莫及的风险。
扪心自问,后悔了吗?
阿姐离世,池慕远走,全家人逼她替嫁,她身后早已没了路。此番进宫,不仅是为阿姐争一个真相,也是为自己拼一条前路。
太子、圣上、淑妃,和已故的皇后,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四人,只是太快出现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,便怕了吗?
计划刚刚开始,对手的底牌还不清楚,便要退缩了吗?
无数问题像是坚冰冲进脑海,尽管在季春的暖阳下,仍遍体生寒。
她将自己抱紧,蹲在两条路的岔口处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刺绣,一点点凹凸的变化,足以换来片刻清醒。
两边游廊传来巡防侍卫的脚步声,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像只困兽,被囚在这金雕玉砌的牢笼里。
东宫印钥在袖袋里沉甸甸的,这看似珍贵的权柄,实际是什么?圣上连赐婚圣旨都不下,怎会给她左右东宫的权利?除非,这是圣上随手抛出的诱饵。
因为,她才是棋子。
“不如就此罢手……”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她掐灭。
一手狠狠攥成拳,强压住战栗的身体;一手去触东宫印钥,突然低低笑出声来。
笑着笑着,温热的液体就模糊了视线——她彻底明白,从踏进少阳院那刻起,自己就再没有退路了。
她走入的不是一个人的圈套,她也不仅是一个人的棋子。
这些人接连浮出水面,她要么在谎言里苟活,要么在真相中粉身碎骨。
池夏站起身来,衣袂的绣花被酸涩的梨花雨打湿,迟迟未落,这飘摇的风雨,何尝不是滋润人心的力量呢?
力量有薄弱的时候,勇气有枯竭的时候,但信念从不会断绝。
绣鞋探出罗裙,池夏重新迈步,平稳而有力,因为那是光滑的青石板,是通往少阳院正殿的险途。
“你来得正好,”太子正在殿中踱步,伤口愈合得太快,又痛又痒,恰好池夏过来,一时忘了屏退众人,“这里,难受得紧。”
“还以为是殿下心里想妾呢。”太子的手正要指向右肩伤口,池夏快步走到他身边,轻戳了戳他左心:“原来是嫌殿中憋闷。”
太子闻言,手指滑向领口,“怎会不想,这不是你一来,便不觉憋闷了。”说罢又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殿下,都还在呢!”池夏装做娇嗔。
果然宫婢有眼色地退了出去。
池夏规矩地抽出手,低眸只看脚下金砖,“妾为殿下检查伤口。”
要不是沉默太久,太子才发出“嗯”的一声,她差点误以为他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。
有情绪,便有弱点。
池夏跟太子去屏风后面,偷偷打量着他。
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衣缘,浓密的睫毛在冷白面容投下淡淡阴翳,龙涎香从半敞的衣襟里渗出,像条无形的锁链缠绕着满室寂静。
“要孤自己动手?”太子闭目而坐,声音极冷,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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